机场安检，全身扫描并不全能

　　尼日利亚人阿布杜穆塔拉布携带粉末炸药上飞机，虽然没有引爆成功，但引发了全球关于飞行安全的争议。很多机场将安检系统更新为全身扫描仪，让乘客在通过安检时，可以被检查者看得一览无余。但简氏信息集团的飞机安全分析师却站出来说，全身扫描仪器，并不能在机场安检中解决所有问题。

　　文/庞喻

　　圣诞节后，一些美国和欧洲的机场开始使用可以进行全身扫描的安检设备。当乘客通过扫描仪器时，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会在显示屏上完全显现，一览无余。但另一方面，这样的全身扫描，也意味着乘客实际上接受了一次“裸体”检查。X光替代了检查者的肉眼，直接审视着每一位被检查者的身体。

　　23岁尼日利亚男子阿布杜穆塔拉布“圣诞节炸机未遂事件”，成了使用新安检系统的催化剂。在此之前，这种安检系统存在争议，隐私和辐射问题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。2009年6月，美国众议院通过一项议案，认为这种安检系统应被有限制地使用。“如果这项议案成为法律，那么全身扫描系统将只能用于那些列入安全局名单中的特殊乘客。”迈克尔。切尔托夫(Michael Chertoff)说。从2005年至2009年，切尔托夫在美国国土安全局担任秘书的职位。在其任期中，美国交通部门一直想把机场中使用的、生产于上世纪70年代、专门用于金属检测的安检系统给换掉，换上全身扫描设备。但是阻力很大。

　　“出了事情，大家就一下子接受了这种新设备。跟生命安全相比，隐私也不那么重要了；至于辐射，人们白天在外面受到的辐射，一点也不比这种仪器少。”切尔托夫说。

　　在圣诞节的事故中，阿布杜穆塔拉布将炸药粉末缝在自己的内裤里，安全登机。飞机起飞前，他开始试图引燃炸药。火焰从他的裤子中冒出来，被其他乘客看到，这场“恐怖袭击”才得到及时制止。之后，国土安全部的一位在任秘书简妮特。纳波利塔诺(Janet Napolitano)被撤职。而这件事情造成的舆论，到现在仍令美国的安全部门感觉焦头烂额。

　　不过，换上这种全身扫描式的安检系统，就能让爆炸物远离飞机？机场内新安装的全身扫描安监系统还没有完全摆脱争议，一位飞行安全分析师就站出来说，即使所有的机场全都用上全身扫描系统，也不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机场安检的问题。

　　“安检靠的是技术，而不是科技”

　　“实际上，人们将发现，这样的扫描什么都不是，顶多是一种公关手段。他们用这种方式让大多数奉公守法的乘客打消疑虑，暗示他们这样的方式同时也制止了危险的暴徒。”克里斯。耶茨(Chris Yates)说，他是简氏信息集团的一名飞行安全分析师。(简氏在全世界的防务、安全和交通信息领域享有盛名，它旗下的《简氏防务周刊》以报道军事和安全事务为主，读者主要是政府、军方和工商界负责防务的决策者—编注)。

　　“为什么我们要信任那个坐在屏幕后面的人？”耶茨这样质疑机场的安检系统。尽管仪器能让每个乘客在X光前无所遁形，但这不表示，监控的人就能剔出所有危险分子。使用全身扫描仪器，机场要安排很多人来轮流执行监视工作，每两个小时轮岗一次。但即使这样，也不能保证工作人员不会厌烦、走神，“万一当时有美女或明星经过呢？”

　　这听上去似乎有点鸡蛋里挑骨头，但实际上并不是没有道理。替换前的机器虽然只能检测出金属物品，但是仍然是机器监控为主。当检测器发现金属物，就会自动发出警报。X光却不会对乘客随身所携带的物品做出区分，并发出警报，而是要靠工作人员全神贯注地在屏幕后面盯住每一个人。但是人总会有懈怠的时候。

　　“更有效的安检靠的是技术，而不是科技。”耶茨说。他所谓的技术，是指让安检人员了解更多乘客的背景和数据。比如圣诞节事件，事实上在此之前，美国安全部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和警告，却没有把线索传递到机场的安检人员那里。在以往的观念里，一些自由组织认为，安检人员根据乘客的背景决定检查的详细与否，是一种有偏见的行为。但是耶茨却认为，完全可以掌握一些和宗教和种族信息之外的资料，了解这些资料后，再用高科技仪器进行安检，才不是一项大海捞针式的工程。

　　“即使上了飞机，引爆炸药也并非易事”

　　起初，在一片“安检设备落后、信息获取不力”的指责声中，美国大多数机场的安全部门只是默默地更换了检测仪器；但随着事件淡出最炙热的那几天，一些机场警察开始表达他们的委屈。也许金属探测仪并不是一无是处，阿布杜穆塔拉布最终没能令炸药爆炸，并不完全是因为航班253的幸运。最近，《时代》采访了一位爆破专家，她对记者说，在飞机上引爆炸药并非易事。出现火苗，这说明阿布杜穆塔拉布才刚刚开始第一步；而他想在飞机上完成这次爆炸，成功率很小。

　　在阿布杜穆塔拉布被捕后，警察发现他携带的炸药是四硝酸酯((PETN)。这种炸药威力很大，只需几克就能将飞机炸出一个大洞。但是要让这种炸药引爆，必须有一些引爆物。“那些引爆物通常是由金属制成的，所以根本逃不过安检。”爆破专家吉米。奥克斯莱说：“要引爆这些炸药粉末，并不只是把火放在粉末上就可以了。”

　　为了引爆那些四硝酸酯液体，阿布杜穆塔拉布准备了一支注射管来充当引爆物，注射管里是一些硝化甘油。“最后注射管里的硝化甘油燃烧起来了，他做到的就是这些。”奥克斯莱说。金属探测式的安检系统的确屏蔽了一些危险，虽然在这一事件中，它暴露了一些缺陷，让全身扫描仪器“胜出”，但这二者似乎都不能完全让乘客感觉安全。

　　“很多人都希望机场安检能变得更加‘智能化’。”切尔托夫说。也就是说，人们希望安全部门能更人性化地对待普通乘客，同时确保他们的安全。似乎耶茨的主张更接近这样的理想状态，尽可能多地掌握乘客的资料，有区别地对待——但这又难免会成为人权捍卫者口中“歧视和偏见”的口实。